5月23日，周四。贝公一句话加上日经指数泻逾千点，环球股市实时“变脸”，出现过去一年罕见的斗跌景象。横想竖想，伯南克何须在国会照本宣科费时失事，直接跳到Q&A环节岂不是干净利落，省掉不少时间?市场对联储局“收水”怕得要命，美股靠什么支撑，答案还不写在墙上?

　　至于日股，外资高高“扫”、日资密密“质”，庞然巨物如东京电力，也可炒至创业板蚊型股般疯狂，半年涨逾四倍，日经指数一天“插”七个巴仙(percent，即跌去7%)，真的那么突如其来吗?

　　美股日股，老毕在最近两篇文章已重点论述，要讲的差不多讲完，但昨天承诺，日债这一笔，有机会再谈。此“笔”，且在今天补上。

　　债息七周飙二倍

　　日本央行总裁黑田东彦于周三会后强调，政府债券(JGB)孳息抽升，反映的是市场对经济复苏和通胀的预期，跟财政赤字恶化和债务危机无关。

　　然而，自今年4月4日黑田首次以总裁身份主持日本央行例会以来，十年期JGB孳息从当天收市的0.325厘，升至本周四开市时段的1厘以上，短短七周狂飙二倍，勾起不少人对2003年JGB孳息由0.5厘升至1.6厘的回忆。不论以速度还是幅度量度，黑田上任后债息大幅抽升，跟十年前的日本似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
　　JGB波幅惊人，持有大量日债的当地金融机构，基于市场能见度低，替资产计算风险值(Value at Risk〔VaR〕)，变成mission impossible(不可能的任务)。这非但令银行、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的潜在投资损失难以评估，还令其资本水平是否足够无法说准。

　　JGB孳息大幅抽升，不仅为日本金融体系埋下重大隐忧，该国企业的融资活动亦大受扰乱，丰田汽车上周便取消发债集资200亿日元的计划。

　　这并非由于丰田付不起以绝对值计仍然极低的息率，而是作为企债定价基准的JGB孳息，近期恍如坐过山车般波动，得劳烦央行不断进行市场操作维持秩序，情况方不致完全失控。

　　丰田叫停发债

　　定价基准尚且“今天不知明天事”，企业要在这样的环境中“抽水”，市场岂会不要求极高的风险溢价以作补偿?丰田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，惟有打退堂鼓，取消集资计划。

　　即使债息上升真的像黑田所指，反映通胀预期多于财赤之忧，但倘若资金一如安倍所愿，从低风险的国债流入高风险的股市，又或“通胀打和点”明显提高(具抗通胀功能的国债孳息减去传统国债孳息之余数，有反映通胀预期的作用)，随着JGB价格下挫，债息势必进一步上扬。

　　黑田周三所说的日本实质(real)利率可能下跌(对经济复苏大大有利)，老毕相信乃立足于两个条件：①日本重拾温和通胀;②该国名义(nominal)利率纵使上升仍能保持相对稳定的格局。这等于说，日本一方面走出通缩漩涡，实质利率得以避免长期正数(名义利率处于零水平，减无可减;通缩的结果是，通胀率必然低于名义利率)，另一方面息口回升势头又不致失控……然而，观乎周四的情况，世事真的有那么理想吗?

　　安倍“粉丝”撤退?

　　“安倍经济学”三大管道难以融通，十年期JGB孳息周四早上升穿1厘，日股立即像吃了泻药般急挫，债息随即掉头。

　　不难想象，银行的风险值模型、资产负债稳定性、企业因资金成本不确定被迫暂停集资，正在反过来冲击过去半年狂涨八成的东瀛股市。基于日股与日元逆向相关性极高，股弱则元强，安倍的主要“粉丝”——外国投资者──一旦眼见势头不妙急撤，Abenomics(安倍经济学)这个动听的“故事”，离落幕恐怕便不在远。